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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在惠城区芦洲镇指导“小苔花”做科技创意手工。受访者供图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小苔花是坚强勇敢的象征。清代诗人袁枚借物言志,以苔花虽小却能像牡丹一样绽放,表达自己坚韧不屈的志向。

袁枚之后,惠州市小伙伴公益服务中心(下称“小伙伴公益”)以“小苔花”来形容农村困境儿童。据了解,惠州有1.9万名困境儿童。对于这些“小苔花”,政府有基本的生活保障,但他们的心理状况和成长过程并不乐观,亟须社会关注。

最近,小伙伴公益的“小苔花——农村困境儿童帮扶计划”(下称“小苔花计划”)入围由团惠州市委、惠州市文明办、惠州市民政局等主办的2023年惠州市“益苗计划”决赛。此次大赛有将近50个项目申报,26个项目入围决赛。

这条公益路上,志愿者和爱心企业不断加入。小伙伴公益希望这些孩子能像小苔花一样,虽然现在默默无闻,但依然能通过努力活出精彩,最后为社会作出自己的贡献。孩子们也被这份公益精神所感染,加入了当地服务队,成为小小志愿者。

●南方日报记者 曾汉

“我想你们给我买书”▶▶

今年3月的一个周末,小伙伴公益的主任郭竹松和小伙伴服务队的志愿者一起来到惠城区某个村落,探望读四年级的小燕。

一进院子,小燕正在晾衣服。她不够高,用力踮起脚尖。

“小燕,你好啊。”郭竹松和她打招呼。小燕面无表情,继续晾衣服,晾完后又拧干衣服上的水。她力气小,一件衣服要拧好几次。

为了缓解尴尬,一旁的小燕爸爸开始说话:“家里的衣服都是小燕洗的,每天放学回来也会做饭。”

来小燕家之前,郭竹松就知道,小燕原本有个弟弟,但一直生病,常年辗转于各大医院。2021年,小燕的妈妈无法忍受生活的压力,最终抛家而去,再没回来。2022年,小燕的弟弟也因病去世。

如今,家里只剩小燕和爸爸,爸爸做建筑工,全家有政府的低保。虽然不至于缺吃少穿,小燕的生活境况却不容乐观。

因为缺女主人,家里桌椅板凳上的灰尘肉眼可见。小燕的头发里长满密密麻麻的虮子。其实,当地的妇联之前就带小燕去过理发店,也买了洗头发的用品。只是,一段时间过去,小燕头发里又长了虱子。

晾完衣服后,小燕拿起风筝独自去玩,郭竹松和志愿者们跟了出去。

放风筝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小燕这才开口说话。放风筝时,他们发现小燕的鞋子几乎看不到之前的颜色,提议下次给她带双新鞋。小燕干净利落地拒绝,说:“我想你们给我买书。”

志愿者们让小燕进屋,他们正好带了书来。看着志愿者们送来的书,小燕的眼里开始透出亮光。

“下次来,你们可以再给我买童话故事吗?我想要《格林童话》,还有《安徒生童话》。”郭竹松想,小燕一定想要这两本书很久了。

“没问题,下次我们一定买过来。”志愿者们答道。

他们参观了小燕平常写作业的房间。一进门,里面黑漆漆,只有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

“不好意思,房间里的灯坏了,我没来得及换新的灯管。”小燕爸爸有些不好意思。

见此情况,志愿者们问小燕能不能看清楚书上的字写作业。小燕回答:“可以的,我就是用电视的光照着写作业的。”

他们提议下次给小燕带盏台灯,小燕仍然拒绝了,她还是只想要那两本童话书和一个布洛克风格的玩偶。

在房间里,小燕还给志愿者们分享了一首歌曲,叫《十只兔子》,歌词是这样写的: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这首歌旋律有些阴沉,听着歌词,郭竹松觉得揪心,他似乎感觉到歌词背后的悲伤。他赶紧让小燕换歌,并且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墙上布满了小燕画的图画,其中有一幅画是她送给妈妈的,画旁边写了六个字:“妈妈新年快乐。”

三洲村的儿童主任▶▶

小燕是惠州农村困境儿童的缩影。据统计,惠州有困境儿童(含山区儿童、留守儿童、生活困难类、残疾儿童、孤弃儿童)约1.9万人。对于这些困境儿童,惠州各级政府历来高度重视。

2016年6月,国务院出台了《关于加强困境儿童保障工作的意见》,提出构建县(市、区、旗)、乡镇(街道)、村(居)三级工作网络。2016年12月,广东省印发《广东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困境儿童保障工作的实施意见》。这两份文件均为困境儿童保障工作制定实施方案。2018年6月,惠州印发了《惠州市加强困境儿童保障工作实施方案》,从基本生活保障、医疗保障、教育保障、落实监护责任等方面对困境儿童保障工作进行了规划。

根据现有文件,目前各地基本上形成了区(县)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镇(街)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站、村(居)儿童之家(妇女与儿童工作委员会)三级基层儿童服务体系,其对应的人员分别是“未保社工”、儿童督导员、儿童主任。儿童主任是困境儿童关爱服务的“最后一公里”。当监护人不能较好地履行监护职责时,儿童主任将及时介入,行使“国家亲权”。

闻伟霞就是惠城区芦洲镇三洲村的儿童主任,同时担任村里的妇联主席。据她透露,三洲村约有400名儿童,其中约100名留守儿童,9名民政局在册的困境儿童。这些困境儿童每人每月有一千多元的政府资助,可以保证基本生活。作为儿童主任,闻伟霞要经常入户走访,了解孩子们的情况。

“因为有些人父母不在,有些困境儿童比较内向,爷爷奶奶走不进他们的心里。”闻伟霞说,每次和这9名孩子交流,他们都不太敢说话,有的孩子甚至不理她。

他们的学习也让人担心。9个孩子除了极个别,大部分人的学习成绩都不太好,有三四个孩子在读高中时不想读,辍学打工。他们辍学时,闻伟霞也曾介入。“劝过他们,但是劝不动。和他们说读书重要,但他们就不理你,或者只是点头。”闻伟霞说。

平时,闻伟霞会听到这些孩子的邻居或者家长说他们日夜颠倒,晚上打游戏,白天睡觉。她尝试和这些孩子沟通,但效果欠佳,聊不到一起。她觉得有心无力,“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人,叛逆期的孩子就是样样反着来。”

如果要集中走访这9名困境儿童和村里其他几百名儿童,闻伟霞就和村委会的人分工,大家分片走访。同样,村委会的其他工作,闻伟霞也要协助,这也占用了她开展儿童工作的时间。

截至目前,惠州全市共有76名乡镇儿童督导员和1327名村(居)儿童主任,这些儿童督导员和儿童主任均录入了全国村居儿童主任管理系统。

但正如闻伟霞一样,一些儿童主任在基层身兼数职,并且在心理疏导、心理危机干预等相对专业的工作上能力有限。

守护一朵“小苔花”▶▶

在政府力量有限的情况下,社会组织是农村困境儿童服务领域的重要补充。2016年的《国务院关于加强困境儿童保障工作的意见》强调家庭尽责、政府主导、社会参与,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的广泛参与。2021年新修订施行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将“社会组织”纳入未成年人的保护主体中。惠州小伙伴公益就是这样的社会力量,他们于2017年在惠州市民政局登记注册为“民办非企业单位”。

2014年,郭竹松来到惠州,后来筹办小伙伴公益,逐渐帮助困境儿童。他们曾经帮惠阳良井镇的大学生筹集生活费。2022年,他们总共帮扶过三四十名困孩子。“做了之后发现这类儿童还不少,所以今年就想通过项目化让更多志愿者参与。”郭竹松说。

小伙伴公益帮助的困境儿童主要集中在惠城区的横沥镇和芦洲镇,这都是惠城区的边远乡镇。走访前,他们请当地妇联提供困境儿童的名单,然后再实地走访,确认帮助对象。

每次走访,他们会带着书籍、牛奶、玩具、篮球、跳绳等物品,然后和孩子们玩游戏。针对低年级的孩子,他们会以做手工为主;针对初中生,他们会开展些益智类游戏。今年5月27日“六一”儿童节前夕,郭竹松和志愿者们去芦洲镇,孩子们那天展开才艺表演,并且和志愿者制作手工灯。

郭竹松说,对于困境儿童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陪伴,引导他们心理健康成长。“一些困境儿童比较自卑和孤独,缺乏自信和目标。通过做手工,让他们明白自己也可以做出一样东西,从而建立起自信。”

更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孩子会产生极端念头,尤其需要社会的关注。

小伙伴公益曾经有个叫做“日记树”的项目,小朋友们在一个月内写21篇日记,以此观察他们的想法。有个孩子在日记中对全家人充满恨意。原来,孩子经常受到爸爸的打骂。郭竹松便联系到孩子的学校,希望他们平时对孩子多多留心,也建议学校去家访,和家长沟通。

除这些困境儿童之外,整个乡村的留守儿童都值得关注。郭竹松走访时发现,留守儿童的生活颇为枯燥,隔代养育只能保障最基本的生活。

一次,他们将帮扶的14名困境儿童召集起来做活动,村里其他的留守儿童听说了,都跑过来要参加。郭竹松开始紧张,因为他们没有带那么多礼物,只准备了14份。后来妇联说,这些孩子并不要礼物,只想和他们一起玩。

每次和这些困境儿童玩游戏,郭竹松都不会直接问孩子们家庭情况如何。“我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和他们互相尊重,地位是一样的。”他不想让孩子们觉得被施舍和被可怜。

公益路上同行人▶▶

帮助农村困境儿童,仅靠郭竹松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每次开展志愿活动前,他就会在志愿者群、“粤省事”的“志愿者服务”专栏里招募志愿者。

廖伦健就是在“粤省事”上了解到小伙伴公益。他是惠州经济职业技术学院物流管理专业的学生,今年读一年级。在5月14日母亲节那天,他第一次参加了小伙伴公益的活动,和孩子们做游戏、做手工。

后来,他参加了“小苔花计划”,和郭竹松一起走访困境儿童。5月27日那天,廖伦健也去了芦洲镇,现场给孩子们用吉他弹了一首《晴天》。他从小喜欢黄家驹,自学了吉他。那天,他没有唱,只是弹奏。“平常在寝室弹吉他就很放松,对着那么多孩子还是会紧张。”当时,孩子们用好奇的眼光盯着吉他。那天行程紧凑,他来不及教孩子们怎么弹。

参加过几次后,廖伦健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便发动自己的同学、朋友们一起参加。截至目前,学校已经有约60名学生参加了小伙伴公益的志愿服务,一些美术、体育专业的学生会教小朋友画画、打球。

在廖伦健的寝室,6个人就有4个人参加了“小苔花”帮扶计划,其中有位室友有抑郁倾向,每天需要吃药,平时也很安静。这位室友后来和廖伦健一起做志愿服务,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症状就得到改善,也开朗了一些。

从母亲节开始,不到40天的时间内,廖伦健参加了小伙伴公益的六次志愿活动。“如果周末没课,就会躺在宿舍打游戏、玩手机,会有罪恶感”。廖伦健说,必须做点事情才行,希望自己能通过志愿服务看到在学校看不到的东西,通过实践活动来了解社会。

他也记得多年前有家公益组织来到他的学校。他是河源人,当时在读小学三年级,一些大学生坐着大巴来到学校,给他们带来文具、玩具,和他们做游戏。“当时看见一些没见过的文具,就觉得很新奇,也第一次看到志愿者。”当时,这些大学生也受一家爱心企业资助,廖伦健至今记得这家企业的名字。

多年过去,当廖伦健从当年的小学生变成如今的志愿者,和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时光让他觉得温暖。“小朋友们都很纯真,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就感觉治愈了自己,也治愈了他们。”廖伦健说。

除了像廖伦健这样的志愿者,还有一些爱心企业参与到郭竹松的公益活动中。范绍同是惠州同福地产和同福装饰的负责人,有次在小区楼下看见小伙伴公益的志愿活动。后来他参加了两次“小苔花”的活动,去芦洲镇、横沥镇和困境儿童一起做手工。“看到他们开心的笑容,自己也开心。”后来,范绍同也以公司的名义向困境儿童们捐赠了“梦想礼包”。

亟待接力的爱护▶▶

在农村困境儿童帮扶方面,公益组织是重要力量。但这些公益组织也会遇到困难,最大的困难是资金。

每次遇到爱心企业的资助,郭竹松就会将费用明细做成清晰的表格。曾经有爱心企业找上门来,想捐赠一笔资金,通过他们做一场环保类公益。但问题在于,执行一场公益活动也需要成本,例如舞台的搭建、大型活动的保险费、物料费等。这笔费用被称为管理费,《慈善法》也承认了这笔费用,只是规定年度管理费用不得超过当年总支出的百分之十。

郭竹松说,这家企业认为这笔管理费不该由他们承担,这场公益活动最终也没有举行。也有一些爱心人士通过他们向困境儿童捐款时,质疑这笔管理费的存在。这也影响到困境儿童最终能够受到帮助的幅度。此外,一些企业这几年受到疫情影响,效益不好,能拿出来帮助困境儿童的费用有限。

“走访了这么多次,有时候还是觉得杯水车薪。”郭竹松说,“小苔花计划”已经走访了90多名困境儿童,计划今年帮助220名,但惠州市总共有1.9万名困境儿童。“小苔花计划”参加2023年惠州市“益苗计划”,也是想申请政府的资助。整个项目打算用10万元执行,其中9万元自筹,1万元通过“益苗计划”申请。

对于这些帮助农村困境儿童的公益项目,获得政府资助是解决资金困难的一种出路。例如,2022年惠州学院青年志愿者联合会的“元点守护-关爱留守儿童,暑期乡村‘支教+’”项目、2022年龙门县乡村振兴志愿服务队的“筑梦护航,成长订单”志愿服务行动,就分别入选2022年惠州市和广东省的“益苗计划”。

郭竹松说,如果后期能够找到持续的资助,他们就打算带这些困境儿童到西湖徒步,去红花湖骑自行车。这也是惠州市2023年“益苗计划”对所有申报项目的要求——申报前连续实施不少于1年。

对于农村困境社会儿童,除了社会力量的帮助,政府对儿童主任、儿童督导员的培训也必不可少。今年以来,闻伟霞就参加了两次政府举办的培训。培训课上,老师们教她如何关爱小孩,如何和小孩平等沟通,如何进行鼓励式教育。

惠州其他县区也在开展这类培训。今年3月,140名惠阳区民政局未保工作人员、各镇街儿童督导员和儿童主任参加了业务培训。截至今年5月底,惠东县也对儿童督导员和儿童主任召开了17场业务培训会,培训了515人。

郭竹松说,“小苔花计划”最大的愿望就是引导这些农村困境儿童从受益者成为奉献者,在接受社会的关爱之外,也能参加关爱老人、捡跑等力所能及的公益活动。

2月里,小伙伴公益的小苔花志愿服务队横沥分队成立,一些曾经受过帮助的孩子加入到志愿者队列中。

(为保护未成年人隐私,文中小燕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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